跳到主要內容

瘋狗浪奪走了我的兒子

劉民和牧師(左六)在後龍海濱舉行浸禮,當時水位只及腿部。

[當大浪來襲時]

「突然一陣大浪捲來,把我腳底下的沙全部拖走!我頓時失去了重心,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往後面拖,我拚命地的游、死命的划,只覺離岸愈來愈遠,岸上的弟兄們也愈來愈小………。」陳炳金站在後龍海濱,心有餘悸地描述當時的情形。

每年的十月十日是晨曦會舉行受浸典禮的日子。今年劉民和牧師一如往例,在這一天率領晨曦會戒毒村裡已接受耶穌基督為終身信仰的弟兄姊妹,在苗栗後龍海濱舉行受浸大典。

暖暖的秋陽迤邐在銀白色的海岸上,劉牧師為九位弟兄姊妹施行浸禮。帶著岸上七十餘位親朋好友的祝福,他們一個一個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成為正式的基督徒。

「早上的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受浸典禮進行得非常順利。浸禮完畢後,晨曦會的弟兄和觀禮的家屬、朋友回到岸上來,開始烤肉的交誼活動。」洪政道描述當天的情形:「中午過後,有些弟兄吃飽了,就到海邊戲水。下午一點半左右,我到海堤上看他們,那時海水還是退潮,只漫過他們的小腿。但沒過幾分鐘,水位突然猛漲,我當時就跑下海堤拿著麥克風呼叫弟兄們注意………。」

強勁的東北季風一陣陣刮來,突然一陣大浪,只見十五位弟兄,(包含下去拉人的弟兄)全部被捲走!因為事發突然,風浪又太大,在岸上的弟兄馬上通知附近的警察局。

當時身陷波濤中的陳炳金回憶說:「當時愈划愈無力,我心想,完蛋了!我大叫:『上帝啊救我!為什麼要在我受浸之日把我接走?』當我全身無力,正要放棄的時侯,腳忽然碰到了地面,真是奇蹟,我竟然又被沖回岸上!」陳炳金很慶幸自己能和其他十二位弟兄一起被沖回岸上。但事後清點人數的時候,卻發現少了兩個人──周仁立和賴國民。

「賴國民後來被沖回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我們在岸上為他施行人工呼吸,並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時已經回天乏術了。」洪政道說。

「怎麼辦?」劉牧師的心情非常沈重,他當時面色凝重地站在岸邊:「如今發生這種意外,我該如何向死者家屬交待?而今周仁立連屍體都還沒有找到!上帝啊?這擔子太大,太沈重了。

廿分鐘後,救難隊到達,大家開始分頭搜索。

「如果是被這種瘋狗浪捲走,他的屍體一定會浮在另外一個地方。」一位當地的歐幾桑如是說:「此地的海底地形非常詭異,前面是平坦的海灘,後面卻有一條深海溝,加上經常出沒的瘋狗浪,一不小心很容易出事的。」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一位釣魚者在離出事地點一、兩公里的釣魚池邊發現了周仁立的屍體。晨曦會的弟兄馬上趕去,把周仁立抱上岸來。

「上帝啊!為什麼要奪走我們親愛的弟兄呢?為什麼要讓這災難發生呢?」弟兄們看著已死去的阿立,心中無限地悲戚。

「又該如何向周媽媽交待呢?」大家的心情無比的沈重。

*****************************

周媽媽的心路歷程


「上帝啊,如果神是獨一真神,神如何能允許在這神聖的日子裡,發生這種不幸呢?」

「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夜的寧靜。
「這麼晚了,誰會打電話來呢?」周媽媽把下午為阿立添購的冬衣打包疊好。心裡正盤算著過幾天到晨曦會戒毒村探視阿立,這大包小包的,還真不好提呢。

「周媽媽……我是晨曦會的洪政道,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給您,下午我們
一直聯絡不到您……。」
「有什麼急事嗎?」周媽媽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起來。
「周媽媽,很抱歉……我們沒有照顧好阿立,今天下午阿立在後龍海水浴場,被瘋狗浪捲走了………。」

霎時只覺天旋地轉,周媽媽跌入深深的黑暗裡,心被一片一片地撕碎。

「天啊!怎麼會呢?上帝啊!如果你真是獨一的真神,你如何能允許在這受浸大典的神聖日子裡,發生這種不幸呢?」寒冷的夜,周媽媽獨自坐在漆黑的客廳,久久說不出話來。

「阿立走了嗎?他真的走了嗎?」她寧願相信這只是個夢。周媽媽把自己鎖在寂靜的夜裡,過去的一切,又一幕一幕重現在眼前:
………………………………………………………………..

廿幾年前,周媽媽帶著身孕,獨自離開台南富裕的家庭,來到台北生下阿立。那時候,整個家族都反對周媽媽與阿立的生父在一起。

「你們必須分開,人家是有家的人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阿立的外祖母在臨終時還不忘交待遺言。周媽媽只好離開了阿立的生父,帶著阿立與現任的丈夫結婚,重組一個新家。

阿立自小就是聰明乖巧、人見人愛的孩子。但當他升上國三時,禁不起同學的引誘,好奇心的驅使下,嘗試了第一口強力膠。自此以後,每當他遇到挫折、不如意時,他就以吸膠來麻痺自己,倘徉在迷幻的世界裡。

「是我害了你!阿立,我無法給你一個完整的身世。雖然我和養父都曾努力過,也在物質上盡力彌補你,但又如何能彌補你在身世上的傷口?」周媽媽難過地撫摸著阿立的照片。

阿立升上高中,換了五所學校,沒有學校願意接納一個吸毒犯。周媽媽用盡了一切辦法,規勸「怒責、勒戒,都無法使阿立回頭,走出毒海。甚至直到阿立去當兵,周媽媽都還抱著極大的指望,希望阿立到軍中接受嚴格的訓練,或許可以戒除吸膠的惡習。
周媽媽把阿立抱在懷中,有子萬事足。


那知,阿立退伍的第一天,就在自家房裡吸起膠來!

「你給我滾,像你這樣的孩子,我無法再忍受了。養了你廿幾年,也算仁至義盡了,你若不改吸膠的惡習,我就與你斷絕父子關係!」阿立的養父絕望地把阿立趕出了家門。

周媽媽為了照顧阿立,在外頭租了一間店面,起初經營早餐店,後來頂下一間托兒所,平時謝絕一切應酬,全心全意陪著阿立。為了阿立,周媽媽甚至入了佛門皈依三寶,每天焚香祝禱、虔誠禮佛。這一切的付出,為的只是想繼續幫助阿立,企盼阿立有一天能夠回頭,脫離毒海重新作人。

有一天清晨,阿立敲開母親的房門,半天說不出話來,表情極為痛苦!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周媽媽睜著惺忪的眼。
「你是不是又搞膠啦?」
「啊──啊──沒………沒有。是──是有人打我,他要我求妳原諒,他說只有妳可以救我!」

周媽媽二話不說,披起外套,抓著阿立就往仁愛醫院跑。但醫生卻檢查不出任何毛病。

「大概是他剛去世的阿公在責備他吧!」周媽媽心裡想著。「來,阿立跪下來,跟著我唸:「南無觀世音菩薩」。我也救不了你,我們來求菩薩保祐吧。」

阿立唸著唸著,淚就流下來:「媽,妳一定要原諒我。我一定要改,我一定要戒毒,好好孝順媽媽。」

從那天開始,阿立真的,不再碰強力膠了,而且每天到代書事務所上班。周媽媽真是欣慰,她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阿立真的作到了。但,好景不常。兩年半後,阿立因感情受挫,又開始吸膠了,整天頹廢荒唐,渾渾噩噩。

「為什麼?你都戒了兩年半,你可以作到的,但為什麼卻只為了一個女孩子就前功盡棄呢?」

「我痛苦啊!有誰能了解我的苦痛呢?為什麼?難道就只因為她家人迷信反對,只因為我跟她差六歲,她為什麼這麼狠心?………」阿立再度自暴自棄,沈溺在毒海裡不能自拔。

「兒啊!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的折磨了。你殺了我吧……或是讓我殺了你再自殺,讓我眼不見為淨………。你走!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
阿立退伍後與母親同遊日本。


「阿立走了,這一次,阿立真的走了!」

清晨,路燈費力地吐出它最後一絲的光暈。南下的車在高速公路上無聲地流轉,周媽媽茫茫地望著窗外濃濃的晨霧。

「阿立,你還會像上次那樣,半夜裡打一通電話告訴我:『媽媽,我愛妳!』?阿立,媽也愛你。」她緊握著手中揉皺了的手帕,就像揉皺了的心情,再也不能平復。

「阿立,當送你去晨曦會之時,我心中的大石頭才真正地放了下來。你知道嗎?你在晨曦會的兩個月,是媽最快樂的兩個月。」

「那天我接到你從戒毒村打來的第一通電話,你告訴我:『在晨曦會生活作息正常,伙食很棒,環境非常乾淨,看不到蟑螂。聽牧師傳講福音,滿心喜悅。』聽到你快樂滿足的聲音,你知道媽有多安慰。」路燈的光暈愈來愈模糊,模糊成一片一片的記憶。

「八月一號,我去苗栗探望你。你去戒毒村僅僅半個月,你已從過去的活僵屍,變得面色溫潤,神清體胖。而會裡的弟兄把我看成一家人,並說要向我傳福音呢!他們開口閉口都是感謝主!讚美主。多麼可愛的孩子們啊!阿立,我確信,你是來對地方了。」周媽媽耳邊響起,那次懇親會,阿立與弟兄們的歌聲:

 「若我是一朵路旁的小花,開放在陽光下樂無涯
     我要活潑地吐露芬芳,讓人知造物主的偉大
     祂既不輕忽那小花的榮華,必然更將我的生命看為可誇
  若我是一朵路旁的小花,我要對人說主的偉大……。」

「阿立,媽何時能再聽到你的歌聲?」窗外何時飄起了細雨,絲絲的雨滴竟模糊了周媽媽的視線。

「媽,對不起,因為生病感冒,所以精神不太好………。我想了許久,我同意妳的看法,我會繼續留在戒毒所,一面作好心靈的鍛鍊,一面準備代書考試……對了,可不可以幫我寄幾件冬衣來?還有幾本參考書……。」阿立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誰會知道,這竟是媽最後一次聽到你的聲音。而今這些衣服誰來穿呢?教材誰來看呢?」

…………………………………………….

周媽媽完全不知道,車何時到達苗栗的,苗栗殯儀館竟然在眼前了。劉牧師、晨曦會的弟兄們都在這裡陪著阿立。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兩個多月來照顧阿立,你們無私地奉獻與付出,給了阿立新的生命,他從來沒那麼快樂過……。」周媽媽不願發出任何一點埋怨,她深怕晨曦會的弟兄會更自責、更難過,她不願再次傷害他們。

「如此近,卻又如此遙遠。」周媽媽看著靜靜躺著的阿立,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奔流。她跪倒在大廳佛菩薩座前,口中不斷地誦唸著佛號經咒。

「阿立的靈魂將往何處去呢?菩薩啊!耶和華啊!你們誰接引他呢?」周媽媽心亂如麻地跪在地上,眼前一片迷濛。

「周媽媽,不要難過,讓我們一起來禱告好嗎?」鄭發林緊握著周媽媽的手:「我和阿立相處已三個月了,我深知如今聖靈已充滿阿立的心。阿立在基督裡已是新造的人。當信耶穌的那一刻起,上帝已用寶血洗清了我們的罪惡,我們深信阿立此刻已回天家了,我們都將在那美麗的地方相會。」周媽媽在禱告中,感到一股暖流從手心潺潺地注入心頭,震撼全身,那麼真實,那麼溫暖。耳邊不斷傳來:「阿立已回天家,阿立已在天父身旁………。」周媽媽的心感到無比的安慰。

…………………………………………….

阿立在日記本中所抄錄的聖經經文,竟一語成讖。

十月十五日
周媽媽抱著阿立的骨灰,一路上母子緊緊地依偎著,心靈是如此貼近。她翻閱著阿立遺留下來的兩本筆記本。

「七月十八日,感謝主耶穌基督,當大家都離棄我時,唯有你、母親、劉牧師、傳道及會內弟兄還是這麼深深地愛著我。
 獻詩:
 主啊!我感謝你,因為你對我太好了,我不能就這樣將你遺忘。
 主啊!我渴慕你,因為你深深的愛著我,你的愛就這樣將我澆灌…。」

「七月二十五日,………論到睡了的人,我們不願弟兄們不知道,恐怕你們憂傷像那些沒有指望的人一樣。我們若信耶穌,就死而復活了;那已經在耶穌裡睡了的人,神必將他與耶穌一同帶來。這樣我們就要和主永遠同在………。

  獻詩:
  我曾被罪惡之鎖鍊束縛,
  我真像奴僕不得自由,
  但耶穌斷開一切鎖鍊,
  榮耀之釋放,我得救…………。」

周媽媽一頁又一頁地讀著阿立的筆記本,每次都被深深地感動著,聖經的經句深刻地觸動她的心。

「兒啊!你並不孤單,坎坷的路上有主耶穌及母親伴你行走。生生世世,母親永遠愛你。」

…………………………………………….
現在周媽媽每週日都與劉牧師及晨曦會的弟兄們到各教會作見證。「只要上帝還給我時間,我要到晨曦會當義工,我要重新認識我的主。」周媽媽決定結束她托兒所的工作,全時間到戒毒村幫助那些可愛的孩子們。

「是的,一切都充滿著盼望。」上帝接走了周媽媽一個親愛的兒子,卻給了她更多可愛的孩子。周媽媽重新拭乾眼淚:「阿立,雖然我給了你廿九年的生命,但當你離開人世時,卻讓母親認識並得到屬靈的永恆生命。…再相會,阿立,願主同在直到再相會。我深深地盼望著,靠主恩,我們母子再相聚。你就放心地跟隨主耶穌,回天上的家吧,我們終將在神的國度裡再相會。」

***************

周媽媽與阿立告別式

感謝各位親愛的主內弟兄姊妹一起在這裡作追思禮拜。
在阿立蒙主寵召,要返回天家之前,我這個人世間的母親有一些話要和阿立說:
當十日晚上接到你主內弟兄的電話,我實在無法接受這事實,這衝撃太大了。
佛經中說:「人生如露、如雹、如幻影⋯⋯。」生命本就是脆弱的。
聖經中也說:「我們的生命像漂浮的雲霧一般⋯⋯。」
當人世間的緣已了時,就要歸回天國的。但你走得實在太突然了,教媽情何以堪呢?上帝啊!當初你把阿立賜給我,現在又為什麼急著從我手中接走他呢?
我知道上帝,祂自有旨意·祇是我心疼啊!我好捨不得啊,這不就像挖掉我心上的一塊肉嗎?
但再心疼,再捨不得,我也得強忍著涙水,我不希望因著母親的涙水,讓你割捨不下親情,再留戀在這人世。
阿立,你有幸能在八十幾位教友的虔心禱告聲中,蒙主寵召,回到主身旁,這是何等榮幸啊!你是有福氣的。
你留下來的聖經、筆記本將是我在人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因著你,媽媽將得救,我也深信終
有一天我們會在天上的家再相聚。
阿立,你就毫無牽掛的走吧,不要擔心母親。當你的母親軟弱時,會求上帝賜給我力量。很
快地,我將再振作起來。
人世間沒什麼好留戀的,一切終將成為幻影,你就放心跟隨主耶穌,回天上的家吧,堅信有一天,我們會在神的國度裡再相會。
上帝啊,求祢安撫我的心,賜我力量,也賜給所有人平安喜樂。
因著主耶穌基督的聖名---阿門。



阿立、周媽媽與畢生奉獻於福音戒毒的劉民和牧師(右)合影。


給劉民和牧師的一封信


劉牧師:

今天和晨曦會的弟兄們一起在竹東教會作禮拜,再次聆聽到他們那美妙的歌聲。一整天裡,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樂。我有生以來所聽到最美妙、最動聴的歌聲,竟然是出自戒毒村弟兄的歌喉中⋯⋯。

自阿立出事那一刻起,我們所有的人都陷入深深的哀傷中。但我卻感到有一股力量深深地支持著我。從阿立那恬然中帶有絲微莊嚴安詳的睡相中,我感到他的確是睡了。他只是暫時休息,人世間的苦難都已遠離了。

聖經上說:「我們若信耶穌死而復活,那已經在耶穌裡睡了的人,上帝也必將他與耶穌一同帶來⋯⋯那在基督裡死的人必先復活。」

我信!我確信!當洪政道弟兄說:「阿立死的時候口裡含著十字架。」主啊,感謝您!你知道這話對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是多麼大的安慰嗎?霎時間,我的哀傷化爲喜樂,心中充滿了對上帝的感恩,還有什麼比蒙主接引更大的福分?

上帝給我的恩典已夠多了。我深深地感受到你們無私的愛與全然的奉獻。我相信上帝作一切事,都有祂的旨意⋯⋯。以前我曾問上帝:「主啊!祢既已把阿立賜給我,為什麼又要這麼快從我手中接走他呢?」今天我已明白,上帝自有祂的旨意,祂從我手中接走了一個兒子,但祂卻給我更多的兒子。

好喜愛晨曦會這群孩子們,他們的歌聲帶給我那麼多的安慰,眞是天籟之音呀!能為我錄起來嗎?

請轉告他們:「周媽媽愛他們一如愛阿立,也祈盼他們真正自新,重新堅強地站起來⋯⋯。更盼望他們也能如阿立般撥個電話給他們的父母親,告訴他們:「爸、媽,我愛您!」

今後再見面的機會很多,一切容後再敍。
祝   永沐主恩

一位感傷的母親上
十月十七日深夜
(P.S. 十七日是阿立離開的第一個七天,這晚我獨自在托兒所內,深深地懷念他。不覺天已大亮。)

**************************

給阿立的一封信

阿立吾兒:

今夜風寒雨細、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捧著照片,腦中縈繞著你幼時可愛的笑聲、身影,及日後行為偏差時的點點滴滴,我流淚!哭泣!日裡夜裡、時時刻刻、媽好想念你!

這些日子慢慢走過來,也稍能接受你已不在的事實。想念你時,翻閱你遺留的二本筆記簿,很高興確信你已活在基督裡。並在翻閱的同時,聖經中的語句、詩歌中的讀詞也深印在我心中。

廿九年來我給予你人世的生命,而當你離開人世時。卻讓母親認識並得到屬靈的生命。感謝神!

收拾起心裡的傷痛,感謝神的恩典,我這樣向主禱告:「主啊!感謝祢賜我滿溢的恩典,我樂意接納主的聖靈進入我的心中,讓我做主的見證。宣揚主的愛、頌讚主的恩,並盼望因著我兒阿立的事,能叫更多人得益處」。

阿立,慚愧生前沒教養好你,今我願把對子女的愛,回饋給苗栗晨曦會的弟兄們。我將住進戒毒村分擔他們的苦,同享他們的樂,好讓餘生過得有意義些。想必這也是你樂意聽聞的吧。

腦中耳畔迴盪著告別式中弟兄們的歌聲:
「再相會,再相會,靠主恩得再相會,再相會,
    再相會,願主同在直到再相會。」

兒啊!涙已滿眶。淚眼模糊中母親祈求靠主恩,能讓我們母子再相聚,深深盼望著,靠主恩得再相會!

母親 明子字

(文/游慶培/原文刊載於宇宙光雜誌1994年1月號)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我願意-黃國倫的音樂世界

「我願意為你  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忘記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裡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這是黃國倫為香港「金曲歌后」王菲(王靖雯)所寫的曲子。這首歌推出後,不但登上排行榜冠軍,也是唱片公司銷售業績最好的一張唱片。這首歌也成為黃國倫在流行音樂創作生涯的轉捩點。尤其特別的是,他是用禱告的方式來完成這首歌。 他是如何用禱告來寫歌呢? 他常説:「流行音樂有很強的意識形態,總是叫人遠離上帝。一個基督徒從事流行音樂工作,是很苦悶的⋯⋯。」這幾年來,他是如何面對信仰與工作中所存在的矛盾,他又是如何解開這樣的心結? 讓我們來聽聽,他的故事。 一、童年 我是個幸運兒,成長過程一直都很順利,而且是家裡的寵兒。 事實上,我沒什麼童年,學校成績雖然一直都很好,但回憶並不精彩,沒有漫畫書,沒有彈珠。我只記得每天都在唸書,唸到睡著再起來唸,唸得很辛苦。 國中時期,在明星學校裡是最好班級的前三名,但我並不快樂。我開始讀一些哲學的書,老實說,我並不懂那裡面的大道理,我只是想尋找一些東西,填補內在的虛空。 二、明星 考上建中後,我開始迷存在主義,讀沙特、卡膠、對這個虛無的世界越來越不認同。早熟的我不知道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我不唸書,開始學彈吉他。學了兩個禮拜後就成為吉他社社長。我唱歌、寫詩、畫畫,抒發我的情感,我發現在這些方面,我還滿有天份的。 大専聯考,父母不讓我去考美術系或音樂系,我只好讀理科。考上交大後,讀的是工業管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當然更不用功,開始玩美術,後來當上美術社社長。 平時我就穿著一身黑衣,戴墨鏡、背一支黑吉他,出入各西餐廳駐唱。喜歌聽我唱歌的人,都要付五、六十元才能聽我唱歌。我常開演唱會,到各大學巡迴演唱。演話劇,畫圖開個展,又唱歌,又寫詩,常是校園裡最閃亮的一顆星。大一就有三個社團要找我當社長,我很不屑。 有一次,同學到我寢室來,向我傳福音。他拿一把吉他,自彈自唱。我毫不客氣地跟他說:「你和弦全部彈錯,拿來,我彈給你看。」 我非常驕傲,套句同學的話,我很「欠扁」,但我從來不在乎他們的想法。 雖然我老是站在人前當領袖,但每次舞台散去後,剩下的就是寂寞,掌聲沒有辦法滿足我。事實上我很憂鬱,沒什麼喜樂可言,對世界沒有信心。將來要幹嘛,未來會如何,我從來都不知道。 三、失去 當兵那幾年,

永恒的烙印---黃立德的故事

一聲巨響!火團像巨龍的魔爪般在四、五層樓高的廠房內迅速竄升--- 黃立德就站在最靠近起火點的位置,爆炸的威力把他震倒在地,隨即昏迷了過去。廠房裡五十公尺內一片火海。 ◼︎工廠 永恆機電是黃立德的父親黃再益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來的事業。就在黃立德考進高工的那一年,他父親的事業進入了最低潮,工廠負債七百多萬,家中沒錢買米,也沒有電。高三那年,家裡的負債劇增至三千多萬,工廠員工從一百多名驟減至剩下兩名。黃立德跟著父親到處向人借錢,半夜起床常常看到父親坐在客廳黑暗角落,獨自嘆息。但作子女的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上帝呀,求你幫助我們吧。」他常常向從小就認識的耶穌基督祈求--- 求上帝幫助他們家度過難關。 服兵役的兩年裡他常藉職務之便回家幫忙,姊姊、妹妹也陸續從學校畢業加入奮鬥的行列。那一兩年家裡的經濟開始有了起色。 在全家胼手胝足地努力下,民國六十八年買下了三芝這塊土地建立了三芝工廠。好不容易熬過了艱苦的十二年,民國七十三年,黃家終於還清了所有的債務。永恆公司的業務也漸漸起飛。 民國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日下午,黃立德在永恆電機工廠指揮產品試俥。這一天為了試製軍方委製的戰車履帶,工廠的機台經過改裝,沒想到試俥沒多久,因為技師的疏忽,焊接的油管承受不了加倍的壓力爆裂開來,油洩出灑在高溫油爐上引發爆炸,黃立德首當其衝。 ■急救 黃立德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仍心有餘悸,他說:「昏迷了數秒後我被身上的火燙醒。看看身上的衣服還在燃燒,再看看自己的手、腳都還能動,我拚命地在地上爬滾,努力地往廠房外逃命。」黃立德相信這條命是上帝救回來的,當時他心裡充滿感恩。後來當他好不容易爬到廠外空地,他才發現自己全身流著血,手背的表皮像蠟紙一般地翹起,頭髮因燒焦而捲曲,腳上的表皮也因為爬滾全部磨破。 看到捲曲在一旁哭嚎呻吟的員工,他發現情況嚴重,立刻跑到五十公尺外的辦公室尋找救援。 「因為是下班時間,交通壅塞,那天從三芝到竹圍馬偕醫院花了五十多分鐘的路程。寒冬晚上五點,天色昏暗,醫院門口停滿計程車,一群血肉模糊的人必須忍著痛,走進急診室。我讓員工、包商先行急救並安排轉院後,自己才接受急救。」黃立德接著回憶說:「這時我的傷口早已劇烈疼痛,全身血肉模糊,痛苦難當,我不知道自己原來是七個人當中傷得最嚴重的一個。」當時他全身百分之五十四,三級嚴重燒傷,醫生完成急救處理後只說了一句話:「他

如何帶領敬拜團隊

  游智婷口述 / (註:「台北密集敬拜主領培訓會」是讚美之泉第一次主辦與「敬拜主領」相關的培訓課程,日期是2020年七月廿六日下午15:00到晚上22:00,地點在台北復興堂。課程內容從唱歌技巧與音樂知識、如何選歌、舞台與台風要點以及如何帶領團隊等...。本文內容是當天最後一節課的最後一段,游智婷牧師的見證是讓我最感動的一段,試著把它整理成文字,並取得游智婷牧師的許可,在此分享給讀者。)   帶領敬拜團隊與帶領其他團隊不同的是,它多了一個重要的元素---「音樂」,音樂能把我們的「魂和情感」連結在一起。也因為是魂的連結,在我們團隊當中,姊妹與弟兄的相處要非常小心,男女不可以單獨在同一個房間,否則一定要在一個開放性的空間。敬拜團隊的領導者對這類的事情要非常敏銳,特別是敬拜主領要特別站立得穩,不要認為自己可以免疫,包括我自己在內。仇敵很喜歡攻擊我們,只要擊倒一位敬拜主領,就可能可以分裂教會。    我不喜歡一個人服事,因為我覺得一個人的試探太多。團隊服事可以彼此幫補、提醒。團員會很勇敢的告訴我們,需要改進的地方,這都是我們進步的動力。就像David牧師所說的,身為一位領導者,我們聽到別人的建議,不要感到被冒犯(你感到被冒犯就是給仇敵留機會)。對某人有意見,一定要當面與他聊一聊,說清楚講明白。 讚美之泉的兩次危機   讚美之泉的事工歷經了廿七年(共出了25張專輯),我們也曾遇到過很多的困難。曾有兩次幾乎面臨到瓦解的危機。有許多人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在這裡簡單地說明:   第一次危機是同工們對事工的方向有不同的看法,有一群同工希望團隊事工專注在敬拜讚美,有一群同工希望成為基督教藝人(Christian Artist,福音歌手)。要成為藝人是需要行銷包裝、廣告,需要塑造偶像。我個人創立讚美之泉時領受到的異象就是敬拜讚美,那一次的分裂,幾乎有一半的同工離開。     在那之後,我們又遇到另外一個危機,這次是在感情方面受到很嚴重的攻擊。有一位「牧者」來到我們當中,在團隊中傷害了許多姊妹的情感,常常腳踏兩條船,造成不小的分裂。這一次事件,把我們剩下的團員再砍掉一半。2001年,讚美之泉經歷一段非常艱難的時光,幾乎要瓦解。   徹底的破碎   「我沒有辦法。」有一次巡迴演出,敬拜開始前五分鐘,我衝回後台:「我自己都不相信上帝會醫治我,我怎麼可能配領人來醫治?」  我爆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