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希爾頓飯店後面,基督教青年會(Y.M.C.A)台北城中會所裡,可以找到這一位鼻樑有點歪又不會太歪的人。可別小看這個短小精幹的男人,在這裡的人都尊稱他-----林所長。
林磐國,今年四十六歲。廿四歲大學畢業時就加入青年會工作,從基層的幹事作起,三十六歲就升任所長,到目前為止仍是全世界Y.M.C.A.裡最年輕的所長。
如今他在青年會已有廿二個年頭了,這些年來他致力於青年服務工作,認真地辦各樣活動,包括語言班、夏令會······。當然這是他的工作,廿二年的經驗辦得好自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他關心社會弱勢團體,去年與台北巿合辦第一屆腦性痳痺兒童拔河比賽以及第一屆國際聾啞營,今年他又將舉辦啟聰營,嘉惠殘障青年。
廿二年來他一直秉持著Y.M.C.A.的宗旨,努力地把基督信仰介紹給青年們。這是他在大學時,也就是他鼻樑違和之後所立下的志向。他為什麼會以傳福音為一生志向呢?這和鼻樑又有什麼關係呢?
命是撿回來的
當然,鼻樑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歪掉,這是有一段故事的。不過鼻樑歪是小事,命丟掉才是大事,他自認這條命是撿回來的,所以他這一生都是上帝的。為什麼命是撿回來的呢?首先從他還不懂事的時候開始說起:
小時候聽母親說自己得了肺炎,在那個物質缺乏的時代,一場大病差點奪走他的性命。母親常掛在嘴邊:「你要記得,是上帝救了你。」因為父母親都是傳道人的緣故,他常在教會聽聖經故事,小小年紀就跟爸媽在街上傳福音,在他幼小心靈中,上帝就像個慈父一般,信仰從他小時候就深植在心中。
懂事之後,好動的他喜歡爬樹,有一次從樹上摔下來,昏迷三天三夜不省人事。母親為他徹夜禱告。雖然有輕微腦震盪,還好人醒過來了。這是他第一次大難不死的經歷,當然對上帝的救恩,有更具體的認識。
高一時活潑的他參加救國團水上活動,全體同學搭乘橡皮艇回港,近海邊時,眼看岸就在不遠處,他逞英雄,縱身入水想游泳上岸。或許是海潮方向不同,任憑游泳高手的他怎麼游就是游不回去。而且有愈沖愈遠的趨勢,在沉浮之間他心慌了,心想這下可完了,他本能地大叫一聲:「上帝啊救我。」突然有一隻大膀臂拉住了他,他自己都嚇一跳。不知那裡冒出的蛙人,把他死拖活拖地拖上岸,這又算是逃過一劫。
算一算上帝救了他三次,他心裡明白清楚。但年輕的他很快就忘了,因此有第二次溺水事件。
說起第二次溺水事件,也是怪他好玩又好強,這次他瞞著母親跑到河邊,為了摘水果取悅女生,和同學游水過河。哪知颱風過後河水暴漲,他被水沖走,任他努力掙扎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只能任河水把他沖到下游。他在河床岩石間碰撞磨擦,林磐國心裡浮出許多念頭,他想一定是自己不聽母親的話,所以上帝才罰他。但他不想死,他心裡向上帝禱告,就在他禱告完畢,突然一塊大石頭冒出水面,他一把抱住,用盡吃奶的力量爬上岸。除了感謝上帝之外,還能作什麼解釋呢?走回上游時,他才發現,十隻手指都在流血,他相信若不是上帝救他,今天一定不能活著走過來。
鼻樑到目前為止還是正的。
學業是打出來的
要談鼻樑歪掉的原因,這要談還真要先從林磐國的年輕時的個性談起: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不斷搬家、換學校,也或許是得過腦震盪,國中畢業後,林磐國高中聯考失敗,幾乎沒有學校願接納他。他只能進入學習風氣很差的私立學校,使他成長歲月多了一份青澀的回憶。
俗話說「蜀中無大將」林磐國在這充滿流氓太保的學校裡,成績原本還算不錯, 加上作人講義氣,同學選他擔任班長。但表現好也有壞處,或許是因為太出鋒頭了,引起隔壁班的不良少年眼紅,幾次小場面的打架是免不了的。
「你明天不要來上學,否則······。」畢業前一天不良分子恐嚇林磐國,不要來上課,否則要不利於他。
「要幹來幹。」林磐國個性十分剛烈,不願向人低頭。畢業那天林磐國偷藏了刀子去學校,衝突一觸即發。
不良少年知道他來者不善,不敢動他,轉而密報教官。教官就在林磐國書包裡查到他的刀子,最後以「械鬥」的罪名勒令他退學。林磐國很難過地離開了學校,他覺得自己在學校表現一直都很好,卻在最後關頭被陷害了,這次一定傷了母親的心,也傷了天父的心。
轉到了開平中學之後,他盡力用功,不惹是非,開平中學的讀書風氣還算不錯,日子過得還算平靜。沒想到一次考試,他盡力作答,一直到下課鐘響他還沒寫完,一位老是跟他鬥嘴的同學竟然跟老師進饞言:「下課鐘響還在寫,不能算分數。」
年輕氣盛的林磐國這次氣不過了,下課後抓著那人就打。把那人鼻樑打歪,打得鼻青臉腫。這一次在同學掩護下,逃過教官的查問,否則可能又要遭到退學的命運。
所以林磐國的高中生涯可說是常把別人鼻樑打歪,自己可從來沒嚐過鼻樑歪的滋味。
大學是靠信心考上的
記憶力不佳,加上高中的成績,大學聯考失利是逃不了的命運。
國中時原本要被送去軍校的他,在姊夫的支持下讀了高中,如今卻要讓所有人失望了。他想起自己的將來,自己的很差記憶力與衝動的個性,家境又不是很好,重考時要靠誰呢?他這一生難道就這樣完了?
不,林磐國並不這樣就自暴自棄。他想起從小就接受的信仰,他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那位救他四、五次的上帝必然會幫助他。信仰在他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林磐國立下心願要好好的讀書。從生活上徹底悔改,禁絕一切的壞習慣。
就在重考這年,林磐國有了重大的轉變。每天只睡五小時,十七小時專心看書,另外不可少的是固定兩小時讀聖經。在他認為,就算自己有信心,也要在上帝的話語中得到力量。也因此這年他過得平靜安穩,上帝改變了他。第二年他能順考上了淡江大學,對他而言無疑是另一次的神蹟。
鼻樑是打歪的
「碰!」一記重拳落在臉上,這次不是別人,林磐國自己倒在地上,兩眼直冒金星。現在終於談到林磐國鼻樑是怎麼歪的正題了。大一時,林磐國一本活潑好動的個性加入了最具挑戰性的拳擊社,第一天戴上拳擊手套,就被學長狠狠的修理。
「鼻子出血,鼻樑也歪了,可能要整型了!」同學們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說著。
林磐國心裡出奇地平靜,他靜靜地躺在地上,他這一生所有的經歷,包括高中時把人鼻樑打歪的影像一一在他腦中浮現,他知道是上帝要告訴他什麼。他突然覺得很高興,因為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生氣,這次是真正的改變了,以前逞強衝動的心都不見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林磐國,上帝已經改變了他。
之後他並沒有去整型,當然也不會去報仇。反而立志跟隨父母的腳步,成為一位為基督傳福音的傳道人。
一直到如今他仍保留著這個印記,這歪歪的鼻樑反而成為上帝與他同在的榮耀記號。
受訪者簡介
林磐國今年四十六歲在基督教青年會(Y.M.C.A.)工作廿二年
現任台北基督教青年會 城中會所所長
(本文原刊載於宇宙光雜誌1996年5月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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