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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牧的一天

雞蛋吐司

蛋打在平底鍋裡,蛋白圍著蛋黃噼哩叭啦地響著。
花蓮港邊看日出是一種奇特的經驗,微曦中一顆蛋黄缓緩地從海平面升起,天色慢慢泛白,漸漸轉爲金黃。
等蛋白轉爲金黃,荷包蛋的香味就從廚房裡溢了出來。
「開飯囉⋯⋯。」五個女孩子拿著吐司抹著厚厚的果醤,夾著蛋配著花蓮港明亮的晨曦,這就是營養豐富的善牧早餐。
七點,昨天到花蓮車站接我們的陳正王已經熱好了車子,準備送三個孩子去學美髮。還好是暑假,否則這位剛來善牧不到一個月的唯一的帥哥司機,還要送毎個孩子到學校去。當然,司機只是他眾多工作項目之一,是不是還要掃廁所就不得而知了。(據說這裡每週日是大掃除,男女老幼機會平等。)
執行長吳方芳一進門就帶著同工一起靈修「晨更」。來到善牧半年,身懷六甲的田阿妹說:「每天早上的靈修晨更是善牧中心最重要的時間,在早上讀上帝的話語,使我們一天都得力。」
晨更結束,善牧園不到廿坪的辦公室裡,工作人員分頭忙碌。黃麗蘭在壁報紙上畫上一個大蛋黄,周圍畫上幾道光芒。她說,這是下午冬令營要用的海報。陳正王搬了一堆工具,正試著修理廁所的門,來善牧中心還眞是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才行。

魚媽媽的魚

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盪著揪韆,太陽慢慢爬上梧桐樹頂。
餐桌中央放著一鍋鮮魚湯,香味從鍋裡飄出,吃飯的時間到了。
「是花蓮產的魚嗎?」我好奇地問。
「剛從港邊釣上來的,下鍋前還是活的哩。」一位皮膚黝黑的男孩說。
「他是開玩笑的,這是剛從魚市場買回來的。」主任余媽媽笑著,眼角浮出兩條魚尾圖紋。
「我最喜歡吃魚了,在日本大家都叫我魚媽媽。」
毎個人餐盤裡都躺著一條魚,一條、兩條、七條、「怎麼多出四個人呢?」餐桌上多出四個年輕人,正納悶時,余媽媽這才想起幫我們介紹:「他們都是下午要一起參加冬令營的義工。」

麥克風與紅蜻蜓

「各位小朋友請注意,一點半在敎會廣場有活動,請準時參加⋯⋯。」架在民有敎會頂上的麥克風播放著冬令營的活動廣吿,聲音傳遍了社區每個角落。
民有社區就座落在山邊的平地上,深藍色的高山平地拔起,綿延如帶,不遠處的山谷就是太魯閣國家公園的入口。站在高處,穿過稀疏的木麻黃還可以看到碧藍的海。
敎會就在社區的入口處,是居民的活動中心。義工們一下車就分頭忙碌,有貼海報的,有抬桌椅的,其他人就沿著巷弄,敲鑼打鼓「招兵買馬」去了。
高文俊拿著掃把敲著畚箕,陳正王用木棒敲著餅乾盒,還有人用掃把敲著水桶,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挨家挨戶邀請小朋友來參加善牧冬令營。
「我們都已經長大,好多夢正在飛……。」小虎隊的紅蜻蜓從擴音器裡傳出來,吸引許多小朋友搖搖擺擺地跑來。暖暖的冬陽,廣場上黃麗蘭已變成一隻大蜻蜓,帶荖四十幾隻小蜻蜓翩翩起舞。忽左右忽上下,小蜻蜓們跳得專注,很快地就學會了大蜻蜓們所有的招式。
等小蜻蜓都進入會場坐定,高文俊背起吉他開始另一階段的詩歌敎唱,然後同族的老大哥邱忠琿開始講故事。
下午四點,小朋友才帶著豐富的點心回到父母身旁。這羣屬於山和海的孩子們,陽光照耀在他們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顏。小蜻蜓終會長大,許多夢都在飛,這羣熱心的義工們在孩子心中撒下希望的種子,期待他們都有光明平坦的未來。

晚安,善牧園

星星掛在捂桐樹上,院子裡幾聲蟲鳴,寧靜的夜,沁涼的風從落地窗邊爬了進來,驚動了優雅的窗簾,輕盈地搖擺裙裾。
小狗兀自找個角落,繞了兩圏躺了下來,黃麗蘭坐在床邊看著一張張沈浸在夢鄕的臉。今天,算是平靜的一天。
她把孩子哄睡了,自己一個人到辦公室處理工作日誌與報表,就寢前要整理的東西還多著呢。
忽然黃麗蘭瞥見一個黑影從門邊閃過。
「誰!」黃麗蘭直覺地跳了起來,手中抓起一旁的木棍。
原來是小華跑了出來,「妳怎麼起來了呢?妳怎麼了?」黃麗蘭問。
「我睜開眼睛找不到妳啊!」小華把黃麗蘭抱個滿懷。「我不要那麼多事,我怕壞人,他們爲什麼要來?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子⋯⋯。吳阿姨好可憐哦。」小華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吳方芳被黑道毆打事件,在小華心中留下不可抹滅的陰影。
黃麗蘭抱著小華回到床上,抹乾她眼角的淚水:「乖,不要怕,上帝是我們的天父,祂隨時都保護著我們,所以我們不必怕那些壞人,上帝一定會懲罰那些壞人的。」
小華點點頭,鑽進被窩裡,閉起眼睛向天父禱吿。
黃麗蘭看著小華入夢,替毎一個—孩子蓋好被子,輕輕地關上了燈,走回自己的寢室。
晚安,小華;晚安,善牧園。

(文/游慶培/原文刊載於宇宙光雜誌1994年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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